1564.5-特异点由此开始特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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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天策府的军士，带着艾丽娅的命令去联系江湖门派了。
长安的江湖门派简直不要太多，这个当世可以说是唯一的百万级大都市，是朝堂所在，也是江湖的核心。
甚至他们还在后续带来了苍云军的残部——这也是只存在于这个历史特异点里面的部队。
苍云军的前身，是唐军精锐的破阵营，统领薛直更是薛仁贵的后人，将门后代。
作为雁门关守军，苍云军一直都被安禄山视为叛唐的绊脚石。
天宝四年，安军挑起边境争端，趁破阵营剿灭契丹叛军之际从后方夹击。
薛直战死，破阵营幸存者被视为作战失礼的责任方，后续一直无法洗刷冤屈。
破阵营的残部忍气吞声重新组建了苍云军，在郭子仪的暗中帮助下，蛰伏于河东地区。
在安史之乱爆发之后，苍云军在河东境内一直都以反正义军的身份活动，现任统领名为李复。
在郭子仪决定和李光弼分兵之后，苍云军大抵会跟随郭子仪前往朔方，护卫李亨登基。
而李光弼则是依靠着天策军，镇守晋阳，压制叛军的左翼，不让对方在河东地区安寝。
这两支部队都曾经和安禄山的精锐核心力量狼牙军交过手，双方厮杀不分胜负。
狼牙军的骑兵主力是曳落河精骑，人数众多规模浩大，但是当年拿破阵营没办法，现在对付苍云军也一样。
他们最好的战绩，大抵就是在友军之围里面冲散过天策军。
可是也没能够把天策军歼灭在潼关一战，给了他们重整的机会。
艾丽娅本来以为见自己的事苍云军的客卿，可没想到只是对方的信使，对方并不在长安城内。
留守在长安地区的苍云军部属并不太多，对方手底下只有一个甲士小队，大抵五十人左右。
在得知了李隆基抛弃长安之后，苍云军客卿一度率兵将斥候洒到潼关城防下方，几乎是贴脸侦查叛军动向。
在差不多五日之后，重建的玄甲军才做了和他们差不多的事情，将斥候往前推到了潼关一线。
“如果殿下想要知道潼关虚实，想要知道安禄山军的实力，不妨和缭统领见一面。”
“他们现在还在长安？”
“如今应当是在长安东的灞水一侧，他们在那边有庄园坞堡，伪装成世家豪强。”
苍云军继承了当初破阵营的刀盾兵家底，攻守兼备，是天下一等一的步战劲旅。
天策府继承的是当年天策上将的精骑风格，马上功夫配长枪，马战几乎无敌。
一旦给天策军找到进攻的机会，曳落河精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潼关一战他们没办法对着友军冲锋，可依旧在殿后的过程之中厮杀不息，从另一个方向突破了崔乾佑的包围圈，为友军争夺到了渡过黄河的时间，只是新兵实在是没有战场应对能力，被厮杀的没多少，自己失陷的反而十之七八。
“给郭子仪、李光弼去信，叛军不会放任李光弼在晋阳地区的，他们一定会集中兵力拔掉这颗钉子，天策军不适合防守，如果郭子仪一定要走，那么带天策军走，把苍云军留给李光弼，军械如果不足，长安这边可以运一批出去。”
“长安怎么还能够运出去？河东地区如今到处都是叛军在作乱。”
“胡商——他们本身就是叛军的后勤供应方，现在假借运输之名，给晋阳送军械问题不大。”
“这……”
“去吧，有什么需要的跟兴庆宫里上报，另外请苍云军的客卿来见我，我就在宫中。”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艾丽娅没有留对方用饭，她自己也只是简单地吃了点肉和汤饼，就换甲上了宫墙。
罗列在宫墙上的大鼓开始敲响，在艾丽娅上宫墙之后，意味着宵禁开始了。
长安城里不知道多少坊市的人都在抬头看，看巍峨的皇城方向，看那升起的平安烽火，以及屹立的长安公主。
艾丽娅并不需要找个地方躺着休息，她站在这里闭目养神一样能够恢复精力。
而在其他人看来，长安公主大抵就像是个怪物一样——累日作战，不眠不休，勇武几乎天下无双，精力闻所未闻。
这样的人不是人，是上天赐予大唐解决当前危机的恩惠，是应运而生的天命。
长安城依旧喧嚣，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多了几分肃杀，但是在这十天时间里，还算平和。
因为谨慎，安禄山把崔乾佑压在潼关，十天时间都没有进长安。
信使之前去了潼关送了信，还获得了崔乾佑的友谊，将其又转运到了洛阳，这争取了一点时间。
因为那个信使是崔光远的儿子，作为名义上的京兆少尹，崔光远的身份地位几乎意味着长安的官方。
要不是艾丽娅横空出世，历史上本来就是他接替京兆尹，留守西京，然后同样是把儿子送去送信，假意投降。
当时安禄山也信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还把原本派来长安的管理官员给半道截住叫了回去。
意思是长安依旧归你管，你投降我，我就给你这个荣华富贵。
只是京兆尹是和平时候的官员，在当时即便崔光远虚与委蛇，也不过是拦住了一部分虫豸进入长安。
原本的伪燕京兆尹没有来，但是来了孙孝哲这个屠夫，把崇仁坊的宗室屠戮殆尽，带兵劫掠长安。
崔光远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只能是带着一批被他策反的人，跑去投奔了李亨。
这次不一样，崔光远不用找李亨，而是可以直接找艾丽娅这个长安公主。
孙孝哲也没能够进长安，他的前锋军近千骑兵连带四千步卒，统统被艾丽娅绞杀在了长安城外。
于是侥幸夺取了潼关的叛将崔乾佑更谨慎了——他一共也就三万多兵力，一下子被吃掉了七分之一。
要是这还觉得长安城没有守军没有防备，合理吗？
所以他在等，等河东地区集结十万大军，顺着黄河而下，先到洛阳，再到潼关。
潼关既然已经在他们的手里，那就是一个单向阀门，叛军可以从河朔地区源源不断地进入关中。
三万人没有把握打下长安，那么加上十万人之后的十三万大军呢？
长安就算是个铁疙瘩，也得被十三万大军给碾碎！
没有了潼关这个天险，关中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据守，挡得住五万以上级别的军队。
所以艾丽娅不能放任潼关继续在叛将崔乾佑的手里，现在就看谁速度更快。
是自己在三天之内夺下潼关，还是他在三五天之内等到援兵，朝着长安进发。
规模越大的部队前进就越慢，艾丽娅带着一千玄甲军，两天时间就可以奔袭到潼关下面。
而即便是顺着黄河已经到了洛阳的十万大军，同样的距离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来行军。
这个时间差，就是这场战役的关键，同时也是大唐能不能在安史之乱这个转折点保住盛世的关键。
没人会猜得到艾丽娅如此激进，能够坚守长安直到现在，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说江湖上第一天还在疑惑哪里来的长安公主，一个臭娘们儿冒出来趁着国难刷存在感。
那么江湖上第十天就没有人再纠结这个话题，即便是江洋大盗江湖悍匪，提到长安公主都得抱拳执意。
国难当头，一个女人，能够镇守长安这么久不后退半步，声望几乎是指数级增长。
如果艾丽娅能够打下潼关，重新保住关中，那么她甚至能够以此为筹码和李隆基、李亨瓜分最高的政治声望。
不过那不是她在乎的事情，她在乎的是长安这么多百姓，以及这盛世的繁华。
站在宫墙上，艾丽娅惯例一般闭目养神，旁边的火盆发出噼啪声的轻响。
当初那个大抵是李亨手下的宦官，如今轻手轻脚走上来，给艾丽娅的火盆里加了碳，又展开一件大氅。
“殿下，今夜寒重风大，加一件大氅挡风吧？”
艾丽娅睁开眼睛：“你的家人都离开长安了吗？”
“都走了，奴把他们送走了……”
宦官未必没有家人，有的宦官有哥哥姐姐之类的族亲，有的甚至有成为宦官之前的直系血亲。
“你为什么不走？太子要去朔方，我已经告知了宫中，想要去追随他的，都可以往那边去。”
宦官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把叠好的大氅放在一边：“殿下是好人，奴跟着殿下。”
“去休息吧，我不冷。”
“是，奴告退。”
宦官倒退着离开这段宫墙，听声音却还是守在拐角挡风的角落里，随时听宣。
艾丽娅俯瞰着长安城，坊市之间，隐约有几个身影高来高去，有厮杀声若隐若现，然后戛然而止。
繁华的丝竹声依旧在缭绕，宵禁只是禁止在坊市之间到处乱窜，坊市里自成一区，通宵宴饮是常事。
“人还是太多了啊……”
艾丽娅呢喃着，无视了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他们在自发地抓捕安史叛军的暗探。
她从来没有强制要求长安城的人留下，倒不如说她一直都在往外撤人。
要是长安城一个人都没有，那她反而可以腾出手和安禄山好好地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巷战，一个人包围对面全军。
只是长安城依旧还有那么多人，数以几十万计，每天都有人离开，却每天都还有人来。
离开的人里面，平民老百姓最多，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而来的人里面，江湖人最多，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江湖侠客，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个明摆着要成为绞肉机的险地。
艾丽娅不赞同他们来送死的打算，但是能理解他们来送死的决心，所以没有拦着。
每天早上兴庆宫擂鼓，门外都会有江湖游侠们等着，就为了见她出宫时候的一面。
他们分列道路两边，不打扰，也不怯懦，寂静无声地拱手向着玄甲军致意，目送他们出城。
那些人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穷有富，有一看就是江湖世家出身的豪门子弟，也有脏兮兮的乞儿模样。
艾丽娅没有接触他们，而是一视同仁地将他们视为长安百姓，犯法一样抓，鼓噪一样杀。
有人夸耀他自己的武功，也有人愤怒于艾丽娅对他们如此不尊重，他们也有过济世救民的功劳。
但是艾丽娅不管许多，对方进入长安，唯一需要遵守的准绳，就是大唐律。
三天，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天老大自己老二皇帝老子都只能排第三的江湖人，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温顺的时候。
天策军的军士往年没少和他们打交道，互相之间谁都不服谁，可是一提到长安公主，就又都安静了下来。
不服？那柄大枪凌空电射而至的时候，他们就像是隋末唐初的豪杰一样，不服也得忍着。
当年秦叔宝威震群雄，持之横行河朔，现在长安公主李虫娘一样威震群雄，持之坐镇长安。
艾丽娅视线微微转动，松开手边的大枪，拿起一柄和她差不多高的大弓。
这把弓不是弓，而是从绞车弩上面拆下来的弩身，加了大江蛟龙的筋，硬生生扭成的一把巨弓。
艾丽娅马战的时候带的是薛仁贵的铁胎弓，九石大弓威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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