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5-李亨的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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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清晨，李隆基一行准备从马嵬驿出发。
　　前一天，兵变从午后一直闹到傍晚，他们只得留在马嵬驿过了一夜。
　　玄甲军作为意外的势力，反倒是获得了李隆基的特殊信任。
　　两百精骑，分出五十人作为斥候，往前探路，分出五十人作为近侍，随行左右。
　　这让人想到了当初的百骑——太宗在贞观年间，选择官户或者是蕃口中少年骁勇者百人。
　　每出游猎，令持弓矢於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鞯，著画兽文衫，谓之“百骑”。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战斗力就很厉害很怎么样，而是让人想起了禁军的本职。
　　由百骑而千骑，由千骑而万骑，由万骑再到左右龙武军，为之禁军。
　　中唐之前，充任禁军大将军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皇帝最为亲信的将领。
　　羽林军是宿卫京师、保卫皇宫的精锐之师。
　　宫廷权利的更迭，几乎全在于谁能够真正掌握了羽林军，赢得了禁军将士的真正效忠。
　　武则天依靠禁军讨伐政敌，而稳固了帝位。
　　宰相张柬之率领禁军发动政变，方结束了女皇时代。
　　中宗平定太子李重俊兵变，双方都依靠了禁军的向背。
　　而李隆基能够一举消灭貌似强大的韦后集团，能够平太平公主的未遂政变，依靠的也是禁军。
　　在角色的定位上，禁军更像是天子的爪牙，是巩固皇权的国家机器而不是用来征战的武器。
　　所以，禁军不需要像边军一样有超强的作战经验。
　　因为作为皇帝对天天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只有一个要求——听话。
　　现在玄甲军表现出来的也不是战斗力，而是听话。
　　李隆基让他们巡逻，斥候分散出去接近三十里，探马一个时辰两报。
　　李隆基让他们近侍，他们彻夜不眠，除却高力士和太子李亨之外，其他人都被拦住。
　　李隆基让他们压在禁军后面殿后，于是一百精骑，一人三马，令行禁止。
　　李亨连连侧目——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兵——长安还有这样的兵？
　　答案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很多……
　　只不过他们离开得太快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其实还有反击的力量。
　　被带出来的宫廷禁军，反而是早已经被消磨了进取心的老兵油子。
　　大清早的，这批禁军这次又不肯前行了。
　　禁军将士提出了一个灵魂拷问——我们为什么要去蜀地？
　　蜀地是杨国忠的势力范围，军官和官吏都是他的人，怎么可以去？
　　可是不去蜀地，那去哪儿呢？
　　禁军内部也没有达成共识，有人说去河西、陇右，有人说去朔方灵武，有人说去太原。
　　还有人甚至提出，干脆哪儿也别去了，一起调头杀回长安，与京城共存亡。
　　很显然，老兵油子没有了进取心，但是不代表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长安毕竟是他们的家。
　　所以李亨为什么要疑惑，长安还有没有这样的兵呢？
　　但李亨只是疑惑，并不在意——他现在更在意李隆基。
　　李隆基自然还是想入蜀的，但昨天兵变的血光仍历历在目。
　　他深知众怒难犯，不愿对入蜀与否过早表态，两百玄甲军也没有什么异动。
　　李修业和队副交换了个眼神，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后者压下同伴的袖口。
　　那袖口里面，是一支白日令箭，天策府的江湖物事，一旦射出二十里开外都能看得见。
　　一百玄甲军只要看到白日令箭，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放下面甲，朝着禁军冲锋！
　　好在禁军只是纠结，并没有重演昨天的旧事，也可能是陈玄礼在压着这些家伙。
　　昨日在兵变中勇于任事的韦谔又站出来说：“回长安，就必须有足够的守城兵力，但眼下我们兵力薄弱，不如暂且先到扶风，再妥善讨论下一步的行程。”
　　李修业于是就有点想要射箭了——你们试试都没有过，怎么就知道没有足够的兵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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