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1-奏律成光,万籁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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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镜头顺着时间往回稍微拨动一点点，大家其实看到的是一副振奋人心的画面。
寻妹已久的机车女经过了不懈的努力，获得了新的道具，并且在系统npc的指导下干掉了一只boss，迎来了最终的胜利——重锤右臂怪物倒下的那个瞬间，简直应该来一场盛大的烟花来庆祝这个战果。
右臂怪物的后颈有一道不甚起眼的伤口，对比起它身上那些带着皲裂痕迹宛如干涸河床一样的厚重甲壳，这伤口只是看起来深了一点，隐约可以窥见肌理，浑然不似致命伤。
但就是这个伤口，成功地切断了这个怪物的神经——尽管这些怪物看起来有着完全扭曲的形体，但在基础上依旧遵循着蓝星的基本生物构造，还没有进化到可以脱离的地步。
南棒唯一一个可以凌驾于生物教科书之上，可以化身血肉把达尔文气活过来的小可爱，已经被某个路过的小仙女一眼睛给瞪死了。
死得很不安详，甚至想要骂几句方言。
「收集到了新的目标情报，下次攻击同类型目标，可以提供更多的指导意见。」
人工智能小姐给出了这样的回答，确认那个原本红色的威胁目标，被这一刀干成了绿色的狗带状态，不再构成威胁。
机车女单手撑着那柄利刃，半跪着喘着粗气，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粘稠血浆。
她的肋骨被擦伤了——虽然是字面意思的擦伤，但是这种势大力沉的对手撞过来，擦伤也和被重卡正面撞上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仅仅一个简单的擦伤，就让她半边胸腹都凹陷了下去，看起来就跟重伤员即将倒下一样凄惨。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失去行动能力，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发热，双眸带起了隐约的血光，皮肤下的筋肉轻微痉挛着，反倒迸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默默收集着信息的人工智能小姐沉默了半秒钟，轻声提醒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建议进行一次全身检查。」
“……有机会再说。”撑着利刃站起来，机车女看着面前那个僵直原地，依旧抵着那巨大的右臂屹立不倒的怪物，眉头皱了起来：“它确定是死了？”
「红外检测显示其热源反应这在消退，如果觉得不安全，可以进行补充攻击。」
俗称补刀——这不是个坏习惯。
机车女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利刃，谨慎地绕到对方身后，确定它没有动起来的意思，这才翻身攀爬着，轻巧地爬上了它的后背，双手反握那柄利刃，将其高高举起来，对准了自己之前破开的那道缺口用力刺下！
「噗嗤————」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阻碍感，似乎在甲壳里面是颇为柔软的血肉。
这一刀刺下去，毫无阻碍地没入其中，等到有什么东西挡着的感觉时候，已经是从内里破开甲壳，从它的颈脖前面冲出来了。
半截刃尖还沾染着粘稠暗红的血浆，刀身堵塞着甲壳的破口，并没有血液奔涌喷溅，单看外形的话，反倒像是捅穿了一个草莓奶油流心的巧克力外壳菠萝餐包。
伴随着这一剑下去，巨大的右臂怪物轰然倒塌，铁塔一样的身形向前倾覆，脸朝下重重地扑倒在地。
推金山倒玉柱一样的闷响，响彻长街。
踩踏着脚下的对手并且感觉不到对方有任何反应了，机车女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周围，试图寻找到自己妹妹的身影。
不远处的街边，一个服装店里传来了身影晃动的动静。
一个小女孩从堆砌的衣服之中爬了出来，挥舞着手无声地奔向这边，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以及另外一个小姑娘。
“爱媛！”机车女大喜过望。
但她喊声出口的瞬间，刺耳的尖啸声便将她的喊声完全压了下去，席卷整片街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啸声直冲天际，声波掀起的尘浪肉眼可见。
「砰砰砰————」
就近的窗户在短暂急促的震颤之后，直接破碎了开来，纷飞的玻璃碎屑像是雪花一样崩开。
时间恍若被拉长了感知，机车女瞪大了眼睛，惊怒地望过去。
哑巴小姑娘不明所以地露出错愕的神色，脸上的表情甚至都还没能定格，双手抬起来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在她身后的两个人更是半只脚才刚刚踏出服装店，后脚的足尖踮起，前脚的脚跟还没有落下。
于这本该是胜利会师的温馨一幕当中，横亘出一个不和谐的惨白色身影——
机车女仅仅只来得及抬起手上的利刃，就被那道贴着二楼窗檐猛扑过来的身影重重地拍在身上。
血红色的利爪撕裂空气，带出一道视网膜上残存的暗影。
『轰————』
整个人倒飞回去的机车女在地上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翻滚着，一路撞开好几处残骸这才停下。
在她停下的时候被她带起来的烟尘甚至都没落定，被沿途撞开的东西在地上无助地翻滚着，带出叮铃哐啷的碎响，一株被拦腰撞断的行道树缓慢地倾斜着，最后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冬日干枯的树枝在地上弹了弹。
哑巴小姑娘双手定格在捂着耳朵的模样，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干瘦佝偻的背影，目光之中抵着惊恐。
这曾经是个女性——或许是，但很显然现在它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
那足有小臂长的利爪从原本该是手指的地方延展出来，带着骨质的惨白以及沾染血迹碎肉之后的红褐色。
一滴鲜血顺着她的爪尖缓缓凝聚，而后滴落在地上，溅起一蓬黑色的尘花——那是机车女的血。
哑巴小姑娘下意识顺着自己姐姐被打飞的方向看去，那呕出一口血浆的机车女挣扎着翻了个身。
她的手臂上带着狰狞可怖的撕裂伤痕，原本贴身的皮质机车服被完全割裂，血肉翻卷，就连握刀都没了力气，那柄坑坑洼洼的利刃从她的手中无力地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哐——」响声，微微颤动着。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机车女就被完全重创，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
「离开这里，跑！」
人工智能不再是之前那平和的劝告，语气变得异常严肃：「速度力量都很可怕，这是未录入系统的特殊进化个体，它之前的瞬间攻击力折算成战斗力估值，已经突破了一千五，你绝对不是对手——立刻离开！」
“……”
微微晃了晃头，机车女将自己的视线从昏暗凌乱之中带了出来，眼前的金星缓慢消散。
她像是拉风箱一样喘着气，胸腹的疼痛和呼吸时候扯动肺部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可是疼痛的副作用在这个时候也有好处，起码可以让她迅速从混乱变成清醒。
等到视线的焦距聚拢，机车女这才看清楚了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利爪怪物？
额前有血液带着灰尘流淌下来，顺着眼角向下蔓延，机车女抬手擦掉那把眼角沾染得火辣辣的血迹混合着汗水，低头沉默地捡起那柄利刃，但是却有脱手而出再度跌落。
右臂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她事不可为，筋腱被撕裂之后的无力感让她整条手臂都已经废掉了。
“有弱点……它……有吗？”
机车女将捡起利刃的手换成了左手，这么说着，调整着呼吸，和对方隔着将近十米的距离互相对视。
「有，没有防御的甲壳，但是砍不中就没用——还有三分钟，立刻离开，三分钟之后会有支援抵达。」
“……你看到那个小姑娘了吗？”
机车女抬起淌着血的右手，按在辅助仪侧边，调整着视野和焦距。
她的手掌因为受创而微微颤抖，但是没有垂下去，只是执拗地旋转了好几圈，在触控的辅助仪上寻找着方法，想要将画面定格在那个双手捂着耳朵，满脸惊恐的小姑娘身上。
人工智能自动画面转移过去，于是那满是分析怪物的画面被取消，那个小姑娘被标注成目标。
「目标收录，你要做什么？」
“不，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说……她很可爱，你也该看看。”
「……」
“她就是我妹妹。”机车女杵着刀，艰难地调匀气息：“所以你觉得我能往哪里跑……我跑也是死，拖着这个怪物也是死，但拖着的话，或许能撑三分钟。”
「你不是它的对手。」
“我知道。”
「如果你执意停留，那么你们两个都会死，如果你离开，那么起码有可能活下一个，它来追杀你，或者是停下来将目标转向你妹妹，这是概率上的最优解。」
“……我现在相信，你是人工智能了。”机车女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对面大声喊道：“喂——这里！！”
那个利爪抬起的怪物抬起头，僵直着脖子像是生锈的机械一样，把视线转到她身上。
机车女看着她，视线和怪物的眼神互相碰撞，嘴上却说着给自己妹妹听的话：“跑——现在立刻转身跑！不要回头！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看，不要停下来——跑得越远越好，跑三分钟！”
说着她停下话语，对耳边的那个声音轻声道：“你没有骗我，对吧？”
你没有骗我，真的有支援对吧？
如果有的话，那么自己就不算是完全没有希望。
「按照现有的速度，支援将于2分45秒之后抵达，我已经向他们提交了紧急求助。」
“他们打得过这个怪物？”
「他们才是怪物，这个不是。」人工智能的语气异常坚定，丝毫不觉得这个利爪怪物是威胁。
“真好啊……”
机车女微微弓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哑巴妹妹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流淌下来的模样，露出一个狼狈的笑容：“那么强大的话，一定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吧……真不想要让爱媛看到我这副丑陋的样子……”
利爪怪物顿时戒备起来，但似乎是因为体型的缘故，它并没有之前重锤怪物那样残暴的主动攻击欲望，仅仅只是把抬起来朝向哑巴小姑娘的利爪收了回来，也弓下身子，摆出蓄力的姿态。
“跑————”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放到嘴边，这么大喝了一声，而后那张开的嘴重重地咬在了手腕上。
牙齿撕裂血肉，撕裂筋膜，撕裂肌腱，像是发了疯一样从自己的手腕上撕扯开一道凄惨的血肉伤痕。
血管被扯断的瞬间，细雾一样的血迹飞溅出来，疼痛混合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冲刷着她的理智，但与此同时，因为伤势和虚弱，那原本在体内奔涌的热流开始迅速膨胀壮大，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于四肢百骸弥漫。
这是她不愿意用的方式，也是最后的底牌——濒死之前的应激状态。
她在监狱里面，曾经有两次进入过这种状态。
一次是在监狱斗殴之中被殴打致濒死，体内的藏毒破碎，反倒给她带来了改变，在扭曲异变之中获得了一线生机，后果就是那些殴打她的罪囚们全都被她打得筋断骨折，甚至有好几个抢救无效导致死亡的。
这让她失去了通过正常手段上诉回归社会的办法，只能是接受所谓的特殊项目招安，试图寻找出路。
而第二次，则是在实验室，被那些所谓的科研人员用尽手段刺激折磨，这才第二次找到了那种异化的关键。
大量失血以及刺激性的疼痛，混合在一起就可以触发她的某种生理机制，让她获得那种临时强化的力量。
肉眼可见的筋肉痉挛，已经从原本的颤抖变成了现在皮肤下隆起像是虫子在蠕动一样的可怖模样，颈脖之下绽起血管筋络，顺着脸颊向上蔓延。
她的心脏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发出擂鼓的声响，本该因为血液流速加快而喷出的血液，也因为肌肉收拢挤压而止血，手臂的伤口都好似短暂愈合了。
仅仅只是几秒钟，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凶悍而狰狞。
「血源病毒二阶段转化前兆……如果你保持这样的状态，会变成怪物的。」
人工智能似乎检索到了对照的数据，这般提醒道。
二阶段转化成功之后，就变成一个狰狞恐怖，如同吸血鬼一样的怪物，像是之前闯入东山市的南棒怪物女一样，渴求着鲜血，渴求着用杀戮来发泄破坏欲和躁动，血液会变成可燃溶剂一样的成分。
这意味着在蓝星的技术力下，没有办法用常规医疗手段遏制后续的变化。
就连输血保障基本不死都做不到，怎么动手治疗？老院长来也没有办法。
“我以前觉得，孩子这种东西又吵又闹，我这个妹妹唯一的优点就是安静。”
机车女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握紧了那柄利刃，身子愈发低伏。
皮质机车服下的肌肉将她的衣服撑得变了形，就连嗓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可是现在我觉得，没能够听她说点什么，是我最后的遗憾了……”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人工智能对此殊无敬意：『这是一个不合理的概念，失去和不可寻回的丢失是两码事，这种说法不过是人类感情的自我满足罢了。』
机车女眼角的余光窥见自己妹妹那顺着长街头也不回踉跄奔跑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有点。”
长达数十秒的对峙让利爪怪物生出几分不耐和忌惮来，放弃了其他目标的它将视线仅仅地锁死在机车女身上，可越是等待，就发现威胁感愈发浓重，这然它难得升起了几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唳————————」
尖声啸叫着，利爪怪物的身影在原地炸开一蓬轻微的尘浪，就像是贴着地面弹跳一样向前奔行着。
它的双爪按在那些凸起的周边残骸上，用力支撑着自己那骤然爆发出来的极速，直到双方近前的时候猛地高高跃起，那血色的利爪，在空中映衬出狰狞的光——
下一个瞬间，机车女的皮质机车服骤然发出迸裂的声响，她就像是一个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一样，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按在长刀背脊上，猛地向前迎了上去。
刀光绽开一抹利芒，不管不顾直奔对方的面门！
利爪怪物仓促间反转利爪，被这猝不及防的狠辣惊了一下，好艰难地挡下这一刀。
利爪和长刀硬生生碰撞出了金属交击的铮鸣声，就像是有人拿着两个铁盆重重地砸在一起。
『铛——铛铛铛铛铛————』
「1分35秒，支援加快了前来的速度，建议拖延时间。」
机车女没余力回答，只能是绷起全身的肌肉，鼓动起残存的力量，将手里的利刃化作一团刀光，凶悍地把对手给笼罩了进去，试图用这种方式压制住它。
哪怕只有一瞬间——
可只要多压制一瞬间，再压制一瞬间，就能够拖到所谓的帮手到来。
起码他们可以把自己的妹妹救走……
由此完全不管不顾的机车女爆发出堪称惊艳的攻击力，那长刀颤鸣之间就像是泼出去的水，顶着利爪怪物不断地向后向后再向后，一连压出去足足六米才停下来。
『吱嘎——』
一声奇怪的扭曲声响，突兀传来，双方的动作就此定格。
不是因为力道用老无以为继，也不是因为怪物突然就爆发出了护盾之类的黑科技，而是因为利爪怪物不管不顾，仗着自己的骨质双爪坚硬，双爪合十硬生生握住了刀身。
利刃已经劈砍在了它的肩膀上，试图劈开它的一只手，可正是因为这一刀，被利爪怪物抓住了机会。
它就这么握着刀，任由机车女坚定缓慢地向外抽出刀身，那早已被磕碰出缺口的刀身像是锯齿一样将利爪怪物的爪子磨损切割，僵持之中发出难听如同玻璃摩擦一样的声响。
机车女不想放开，也不敢放开——赤手空拳她用什么抵抗对方的利爪？
想来对方也是知道这个问题，这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但它想要的仅仅只是这种局面吗？
利爪怪物那枯瘦的脸颊上，惨白色的皮肤勾勒不出表情，但微微扯动的嘴角似乎是在嘲弄着什么一样。
嘲弄对手的不自量力，也嘲弄着这些必须依赖外物的个体是如此脆弱可笑。
旋即，那双爪如同液压钳一样骤然发力，长刀发出不堪重负的细碎扭曲声——
「嘣———」
金属断裂的响声并不清脆，反倒显得有点低沉。
机车女踉跄着后退开去好几步，看着自己手上仅剩的半截刀身。
断面上还残存着大力扭曲之后断裂的不规整模样，灰扑扑的断面意味着这柄虽然锋利坚硬，但过刚易折的长刀就此废去。
这种让人难以理喻的直接扭断钢铁的破坏力，使她抬起头，难掩惊愕地看着对方干瘦的胳膊和的看似骨质的利爪。
这怎么可能……
「还有75秒——」
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无论好坏。
倘若一件事情已经开始从天平上滑向了变坏的那一边，那么即将到来的决计不是平衡，而是更倾斜，变得更坏。
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
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那利爪怪物扔掉了手里的半截刀身，嘶吼着冲了上来，声线难得带起兴奋的意味。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击打声，裹挟着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响，就这么于长街之上响起、回荡。
两道身影重演了之前的前进和倒退，只不过这次主角和配角反了过来，机车女被压着像是破皮球一样拍打着，朝向后面倒去，汽车的残骸被撞飞，护栏被折断，不知道什么地方飘落过来的衣服被撕扯成漫天飞舞的碎布片。
而在这如同蝴蝶般起舞的碎布当中，一道血葫芦般凄惨的身影艰难地阻挡着对面的攻击，始终没有放弃。
可她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不放弃而已……
直到碎布片缓缓落下的时候，那只巨大的利爪掐着机车女的颈脖，将其直接‘钉’在了一根路边的装饰柱上。
看似骨质，但实则坚硬得超出常识的利爪轻而易举地没入那中空的店面门廊装饰柱，贴在上面的大理石瓷砖被洞穿，龟裂出延展的痕迹。
而后那没入柱子里的利爪反手握紧，连带着建筑物瓷砖的残渣一起扣拢，牢牢地捏住那道身影的颈脖。
就这么捏住提起，像是提起一只稚嫩的小鸡仔——
利爪过度合拢而导致颈脖受压迫，这让机车女下意识抬起手抓住那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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