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3-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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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1日,晴。
  堂皇园自带的酒店提供早茶服务,这边的餐厅正值年关,算不上人声鼎沸,但也比正常的时候客人要多几分——外面的大厅满满都是呼喝的声响,夹杂着比室外温度高好几度的二氧化碳味道以及混杂其中的食物香气和烟味。
  “比东山市的酒店要……热闹一点。”麻辣鸡丝透过贵宾厅的隔断,看着外面的场景,很是有些好奇:“这些人好像都是本地人,他们为什么会来住酒店?”
  “不是住店,是喝早茶。”坚强哥手艺娴熟地烫着杯子和碗筷——充满了南方人的风格。
  他们这俩歪果仁一个口语师承南方人的口音,学了好几年的粤语而不自知。
  一个习惯师承南方做派,烫碗筷这种做法属于是共和国地大物博所导致的区域生活差异,过了长江以北连国人都不怎么熟稔,坚强哥反而做得很是自然。
  麻辣鸡丝没见过这套举动,她收回视线打量了一番:“你在做什么?”
  “一种流行在共和国南方的餐前祈祷仪式,类似于向上帝祷告赐予我们食物的那种,共和国人认为这种做法能够有效地通过高温杀灭餐具的细菌,让大家用餐更加干净愉快。”
  “哦!不愧是实用主义的共和国,就连餐前祈祷都这么细致……”
  麻辣鸡丝觉得自己懂了,连连点头。
  坐在旁边的莲花没说话,表情稍显微妙地喝着茶,感觉自己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艾丽娅倒是耳廓微颤,将注意力收回来:“居然茶水是要钱的?”
  她在东山市生活得太久,相比起来东山市的服务业理念更接近于现代服务业的简约高效,服务之中本身就自带了一部分附加的项目——比如说小餐馆的餐巾纸是免费的,宴席之间的茶水是免费的,聚餐时候的米饭是按整份算钱的。
  但是在天阳市这边反而有细微的不同,茶水要钱,餐巾纸要钱,就连米饭都是每一小碗单独算钱,项目听起来很琐碎的样子。
  麻辣鸡丝对此不以为意:“你们共和国又不收小费,其他地方算账很正常嘛。”
  “你们小费一般给多少?”艾丽娅只是顺嘴一提这边收费项目琐碎的细节罢了,没深究的意思,反而好奇起了米利坚的所谓小费问题——她还没去过米利坚呢。
  “我不太清楚快餐店之类的,但如果是餐厅的话,一般都会在账单上给你建议,普遍在10%到20%之间,你看侍应生的态度满不满意,如果满意的话可以多给一点,不满意可以少给。”
  说到这里麻辣鸡丝耸了耸肩:“但这些规矩实际上是忽悠游客傻老外的,一般我们都给15%这种中间值,你要是对侍应生的服务满意的话,你可以给很多,不满意的话你可以直接投诉到餐厅经理那里,一分钱都不给。”
  耸肩这种动作她其实以往并不常做,因为对于她这样的身份而言,这种动作显得很不礼貌,但是在这边没有任何人约束她,是以这个11岁还尿床的少女愈发像是一个真正的米利坚年轻人一样放飞自我了。
  “哦!如果给的话,就是那种电影里面放钱在桌上的对吧?”
  “嗯,默认是这样的,不过现在移动支付普及,很多餐厅的账单都多了一项专门的小费单,填好之后从银行卡里直接扣——在我们那边吃饭,你要记得餐厅的标价不等于最后的价格,一来是小费的问题,二来是没有加税,在米利坚只有税务和死亡是永恒的……不过你的身份也不需要担心这些。”
  “快餐店不要小费。”哭泣猫猫头轻声补充了一句:“另外有餐厅默认帮你提前填写服务费金额的,那种服务费就算是给了小费。”
  “听起来还真是不方便。”艾丽娅摇了摇头:“以后不去米利坚了,玩不来。”
  “诶——别呀!”麻辣鸡丝闻言登时急了:“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啊!有这么难受吗?”
  “太麻烦,另外这样的话不会造成工资结算时候的争执吗?”
  “不会啊,侍应生什么的工资很低的,有的餐厅甚至都没有基本工资,全靠客人给的小费。”麻辣鸡丝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相比起来,我倒觉得你们共和国这边又要求服务人员态度好,又没有给对方额外收入,这才是问题。”
  “这就是习惯问题了。”
  大家正说着话,有一个餐厅的侍应生小姐姐推着早茶餐点的餐车进来,那上面满满都是蒸笼,还在往外冒着热气:“请问各位要吃些什么?”
  “所有都来一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叫你的,谢谢。”麻辣鸡丝竖起手,坐在她旁边吃着花生米的哭泣猫猫头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到她的指间。
  随后麻辣鸡丝把这张钱递给侍应生小姐姐:“这是你应得的。”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侍应生小姐姐表情陷入纠结之中,咬着唇看了看在场的这一大帮人,尤其是筋肉姐贵爱歌那铁塔一样的身材,压低声音有些怯懦地答道:“抱、抱歉,客人,今天的早点全都上一份的话,一百块……不够付账……”
  “……”
  ……
  ……
  卡其色狂放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吃了。
  之前遭遇了窘境的麻辣鸡丝品鉴着这边厨师的手艺,仪态没有可堪挑剔的地方,看起来也没有被之前侍应生小姐姐的反应给羞辱到——只是她吃东西咬下去的力道未免太用力了点。
  “一般。”她这么说着,往嘴里塞了一个虾饺:“感觉就是正常水平。”
  “不然呢?”坚强哥反问道:“你想在普通酒店里寻求和小当家级厨神的邂逅?是不是对共和国这边的厨师有什么误解?”
  “我不管,反正你们一天到晚吹嘘自己国家的厨师厨艺特别厉害的,可是没有折服我。”麻辣鸡丝用餐巾擦了擦嘴,抬手唤来旁边的侍应生:“叫你们的厨师来一趟。”
  她这话刚说完,门就被推开,卡其色狂放的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是白色的一次性餐盒:“哇,你们都开始吃了,不等等我?”
  他这么笑着,把餐盒放下来:“来,尝尝这个——天阳这边的名小吃,你们直接叫粉卷也行,来天阳不点这个就算是白来了。”
  看着打开的餐盒,麻辣鸡丝眉头微皱:“这个刚才吃过了。”
  “不一样的,酒店里面这些哪有老店的正宗,这家店的牛腩汁超级赞。”卡其色狂放把粉卷和专门的汤汁牛腩粉一块端出来,招呼大家一起吃。
  “味道还不错……”麻辣鸡丝尝了一下粉卷,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确实是比酒店的要好一点。”
  “酒店的早茶因为需要大量供应,所以都是早早就做好了然后保温的,卫生当然没问题,但是要论起新鲜度来说,未必有一些相熟的老店来得新鲜。”
  卡其色狂放乐呵呵地给大家分发着餐点,恰好这个时候有人再度推门进来——来的人却不是厨师,也不是相熟的人,而是一个大堂经理。
  麻辣鸡丝之前让侍应生去叫厨师过来,但共和国这边很少有厨师出后厨的习惯,所以侍应生小姐姐理所当然以为是餐点方面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大堂经理了。
  侍应生小姐姐不知道这几位的身份,但是麻辣鸡丝好歹也是个歪果仁,出手就是大额小费什么的,她还是很上心的。
  大堂经理则属于是更上心的那种——对方可是包下了整整一层酒店,每天晚上光是房费就得五位数,属实狗大户。
  结果大堂经理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那分散的一次性餐盒,表情多少有些僵住:“客人……很抱歉,我们是不允许自带食物的,如果说因为食品卫生问题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会很难办,请您谅解。”
  现如今的酒店餐饮业,一般都会禁止自带酒水甚至是禁止自带食物,虽然看起来是霸王条款,但从酒店的合同义务方面来说,是没有问题的——打官司打到最高法都有胜有负,胜负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于酒店方面有没有告知顾客。
  如果已经明确标识出来了,并且提醒过顾客,那么其实双方就已经算是默认签订了餐饮服务合同,双方都要履行义务。
  败诉的那些酒店,基本都不告知顾客该条合同款项,却要强行加收酒水价格一半的开瓶费之类的小钱钱,这让那些聚餐时候特意带了自制点心零食或者私人珍藏好酒的顾客很是憋屈,而且法理上也算是实打实地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所以但凡这种之前没说也没看见标识,见到了也不提醒就直接要加钱的,基本一告一个准。
  尽管酒店也挺委屈——他们就靠这个赚钱,酒水什么的更是大头,自带了他们赚什么?
  更大的一个麻烦则是如果自带东西吃出问题了,那么该算谁的?
  可正当麻辣鸡丝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堂经理一扭头就看到了卡其色狂放那张侧脸,稍稍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原来是睿少的客人,那就没关系了——睿少吃得满意吗?”
  卡其色狂放很熟络地和对方攀谈了一阵,场面话挑不出毛病来,麻辣鸡丝忙着吃牛腩粉去了也没在意叫厨师来介绍餐点的事情,摆摆手示意就这样吧。
  等到大堂经理出了门,大家才把目光聚集在卡其色狂放身上,一副抓到你痛脚的模样。
  “睿少……啧啧,一般家庭啊。”坚强哥啧啧称奇,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芋头糕:“藏得很深嘛。”
  艾丽娅一拍桌子:“睿少!你还说你不会武功!难道你要说你是天生神力吗?”
  卡其色狂放非但没有多少和他们开玩笑的心思,反而稍稍有些寂寥,最后无奈地端起茶杯掩盖住自己的表情,轻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麻辣鸡丝抬起头:“我可不想听你单方面解释,你总得给我拿出点证据来啊。”
  “……这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卡其色狂放想了想,放下了茶杯,说起从前。
  庄家本身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家族,非要说的话,很早时候的庄家大抵能算是地方的豪绅。
  就像是电影《叶问》里面还没有败落的叶家一样,毕竟在那个年代,穷文富武是常事,三餐都不能温饱的人即便学会了几手把式,也没足够的身体能力支撑起施展的负荷,更何况在那个读书为贵的时代,能够请得起武术师傅的多半都是有闲钱的人,大抵就相当于今天给孩子报培训班,不报专门应试的文科,反而去报了个强身健体的武术班跆拳道之类的。
  而能够有余裕培养出庄老爷子那种一代豪雄,单纯靠吃饱饭或者说个人天赋,更是不现实,除却得要承担起一个壮年劳力不事生产的损失,还有专门去打熬筋骨琢磨技击技巧的损耗,最后还能够负担得很因为好勇斗狠所带来的本身损伤治疗,以及连带引起的社会层面赔偿。
  这些东西一分一秒都是钱,所以卡其色狂放说自己家当初没钱没背景就显得偏颇,但那些财富并没有继承下来是真——当年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神州险些陆沉,外出行走江湖的庄老爷子并没有聚敛财富的心思,偌大一个家族也因为时代动荡而分崩离析。
  卡其色狂放的确切回忆,其实是从他父亲一辈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的。
  庄老爷子是个豪杰不假,但不代表豪杰就该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庄老爷子当初有三房妻子,这三房妻子直接就是三姐妹,出身于富庶人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共同下嫁给他。
  等到后来,卡其色狂放的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早早去世了,也没有遗留下子嗣,只留下三奶奶。
  那个时候已经是建国之后了,三奶奶一口气给老爷子生了六个孩子,而且全都是男孩。
  “我们家很难出女生。”卡其色狂放这么说着,抿了口茶:“我叔叔伯伯六个,我们这一辈八个,两辈人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姑娘,就是我大姐。”
  “你们是有什么生孩子一定生男的秘方?”艾丽娅猜测着:“就是那种能够拿去横扫妇幼保健医院的神医药方之类的。”
  “哪有……大概是命吧。”卡其色狂放摇了摇头:“我爸爸他们那一辈,很苦的。”
  庄老爷子生来就是富家公子,战乱时期更是有一身纵横捭阖的好本事,向来是不缺钱的,但同样这种人也存不下钱——无论是哪里的朋友,出来招呼一声他就能够把真金白银往外送,美其名曰江湖儿女理应互相接济。
  “问题是我几个奶奶也是只会花钱的,再加上一些地产被收归国有,反正到了我爸爸他们出生的时候,我们家就只能算是……额,也不能说吃不饱饭,但也只能算是勉强温饱,更麻烦的是我爷爷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
  庄老爷子常年要外出奔忙,作为暗世界赫赫有名的大佬,这位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担任着仲裁者一样的角色,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这些事情当中,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家里的妻儿。
  听到这里,艾丽娅默默地嚼着粉卷,表情没什么变化,明显是接受了这么一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设定,比起旁边莲花那种惊诧的表情要显得淡然太多了。
  “可是……如果有能力的话,他为什么不管一下家里呢?”莲花这么问道。
  很显然,她是那种理想化人设的爱好者,在她看来,既然庄老爷子有本事有人脉,那么把家里也管理得服服帖帖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她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就做得很好。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卡其色狂放笑了笑:“在我爷爷看来,能给孩子吃上饱饭,能给他们读书,就已经尽到了自己做父亲的责任……其他的事情,需要孩子自己去经历。”
  “可是这样的话,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会。”
  卡其色狂放父亲那一辈六兄弟,就出了问题。
  或许是因为大儿子是自己第一个儿子的缘故,他奶奶对其非常宠爱,即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出生,也没有改变她的心意,毕竟在她那一辈人看来,嫡长子的意义截然不同。
  如果说卡其色狂放他爸爸每天只能是保证有饭吃,上午放牛下午上课,那么他大哥就是白面细粮甚至隔三差五就能吃肉,不事生产被寄予厚望地读书学习。
  这种错误的教育方式,一度导致兄弟之间产生对立——确切地说,是一度导致卡其色狂放的大伯看不起自己的那些弟弟,即便是一母同胞,也总觉得不是一路人。
  这种歧视虽然旷日持久,但好在庄老爷子的能力到底是有的,终归不至于说让孩子们因为一些兄弟之间的互相倾轧而真就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只是感情和资源的倾斜,并没能让大伯成为一个出众的人,反而是成为了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主义者。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就到了兄弟们大多成长起来的时候,因为大伯看不起自己弟弟的原因,卡其色狂放他爸爸作为二哥,不得不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承担起又当大哥又当父亲的责任,负责教育几个叔叔。
  好在弟弟都还算听话,再加上老爷子在当地非常有威望,直到卡其色狂放的爸爸十四岁出去闯荡之前,兄弟们都还能做到表面和睦,起码老三到老六,都很听二哥的话。
  十四岁那年,卡其色狂放的爸爸决定外出闯荡,他不想困守一隅像是自己哥哥那样没志气没未来地活着,所以他决定去做点小生意或者别的。
  “那个年代,其实做生意什么的……还不到那个地步吧,只能说是稍微当个贩货郎,我爸那会儿从乡间收甘蔗然后熬糖,制成红糖再拿去繁华一点的城区叫卖。”
  卡其色狂放抬筷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道红糖糯米糕,笑道:“这种红糖可没有我爸做得好,我也会,小时候他还专门教过我,所以如果有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做土特产,包装营销一下也能够混口饭吃。”
  “你爸的生意,后来怎么样了?”麻辣鸡丝一听生意就来劲:“做大了吗?可是我现在没听说哪家有名的制糖公司姓庄……难道是幕后股东?太古集团?cj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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