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4-该来的总会来的!哈哈哈哈哈! 为1月推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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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共和国的国语，向来都是以博大精深而闻名的。
有时候问候的字眼看起来是问候，写出来是问候，但唯独读出来，会让人觉得受到冒犯。
当初《大话西游》里面唐僧歪着脖子问旁边妖怪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看电影的人大多都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毕竟谁也想不到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能解构出如此复杂的内蕴。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妈贵姓」这四个字，就成为了国语问候话语之中不可逾越的某个标杆。
今天，金夫人被一个数十年不曾回国的家伙用这么一个标杆，兜头直接砸在了脸上……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有点想要沉下来。
假假的她也是个北地的地下女王好么，上一个敢用这种语气问候她的人，现在才刚刚出院。
但是却又升起十二分的忌惮，只因对方身上这种危险感觉，即便是在自己师傅身上，也极少见到。
三十年前的白首太玄之所以气势不盛，一来是还没到巅峰期，二来则是不曾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展露悍然的危险意味。
所以在现在的金夫人看来，面前这个人甚至比起自己的师傅还要难搞……
跟在身后的竹早姨想要说点什么，身子往前动了动，结果被金夫人抬手拦住，往自己身后拢了拢：“冷静！”
大日女尊并不知道对方表情为什么会这么古怪，她只是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有些鸟儿，是笼子关不住的。
而有些特质，则是外表的差异也遮掩不住的——环溪观的味道，她就算不用舌头也能尝出来。
金夫人身上那味儿太浓了，浓到了即便一身二锅头腌入味的香气也遮掩不住。
只是大日女尊自己都忘了多少年没回过国内了，她对于国内的印象，实际上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连带着话语习惯也是如此。
当初她直闯高天原山击杀时任高天原领袖伊邪纳岐之后，迫使整个高天原收缩防御，退出当年的暗世界争斗——那个时间节点已然是二战时代的余晖，往后这么多年，其实她基本都没有离开过高天原本部的势力范围。
所以她的第二人格完全养出了日式的文化风格和生活做派，即便是现如今回想起自己原本的身份，用着那熟悉的口音询问看起来或许熟悉的人，也有种在骂人的儒雅随和。
金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敢问阁下，你妈贵姓？”
若是有的人想要用拳法来伤你，那你不妨将这一拳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此谓七伤。
“我妈？”大日女尊回忆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感和缅怀：“家母免贵姓陆，陆讳……月霜。”
金夫人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陆月霜啊，名字还行，可惜我没——”
她那‘没听过’的后半句话刚要出口，就在喉咙里哽住。
等、等下！
陆……月霜？
金夫人陡然之间只觉得这个名字是这么熟悉，在自己的脑海里转啊转啊转。
金叉烧在她身后瞪圆了眼睛，赶忙抬手拽了拽自己亲妈的衣摆：“妈？这——”
金夫人恍惚地望回去，没有说话。
“月霜啊！太姥姥？！”金叉烧压低声音，提醒道：“残月宝刀白，微霜陇树黄——观谱上面都还记着的！”
小时候金叉烧的启蒙课本就是环溪观的观谱，那上面全都是诗，环溪观每个人的名字都有一段故事。
哦，金叉烧没有——生她的时候，金夫人属于是一孕傻三年的阶段，没给她起个响亮的大名。
金先生倒是书香门第出身，想要给起一个，但是金茶韶这名儿反倒是成了金叉烧，金夫人常年都嘀咕生她还不如生块叉烧呢，还能少受点气。
“……你别说话。”想着少受点气的金夫人按着自家女儿的脑袋，将其按回去。
她目光有些飘忽地再度打量起面前的人：“那个……我……咳！我想问一下，你——我是说，您的母亲，陆月霜女士……是什么地方的人？”
突然被人问及老祖宗，这还没到清明呢，由不得金夫人不语无伦次。
环溪观大猫小猫两三只，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认亲的事情？
“古人有避讳，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大日女尊眉头微皱，轻声教育道：“这是基本原则，你不能失礼。”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金夫人连连点头：“主要是一时激动。”
在传统文化的认知里面，小辈直呼长辈的名称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不过文化在进步，观念也在开放，现在虽然也不会直接称呼长辈名字，却不如前朝时候那般上纲上线。
若非如此，金夫人恐怕舌头打结都没办法把那个名字读出来——那是自己师傅的师傅，名字可还在环溪观的宗祠里面供着呢！
当初白衣道姑搬迁环溪观，唯独祖宗牌位是自己亲自打包收拾着带走的，不敢假于人手，唯恐不敬。
大日女尊想了一下自己师傅的生平，最后她也想不出来对方是哪里人，只能直接开口说核心信息：“我叫陆颜秀，钟灵毓秀四姐妹里面行四，你是二师姐一脉，还是三师姐一脉的？”
大师姐是不用想了，对方当初一个人拼光了清廷高手的时候还年轻，没留下传承——那会儿大日女尊都还没出师。
“我——”金夫人恍惚着顿了一下：“我师傅是白首太玄，二、二——”
“白首太玄，那是二师姐一脉。”大日女尊点了点头：“你该叫我，四师叔。”
“……可是，我师傅说过。”金夫人用夹杂着激动和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大日女尊：“她说我四师叔……出了一些变故，已经不在了。”
这其实算是含蓄的说法，不含蓄的话就是‘我四师叔早就狗带了，棺材板都钉上了’那种。
“是有一些变故。”大日女尊抿了抿唇：“我这些年，在日本，前段时间二师姐也在日本，可惜我没见到她。”
“……”
大日女尊看着金夫人那犹自不大相信的眼神，露出一个稍显苦涩的微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叔的话，你可以叫我四师叔，不过没关系，你将我做别的称呼也可以……比如大日女尊。”
她除却大日女尊这个身份，其实是没有像『白首太玄』这样闯出别的名号的，毕竟从出师到杀入高天原，她几乎就没经历过暗世界的其他风雨，可谓是两点一线非常直接。
金夫人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大日女尊。
原来是你！
金叉烧的眼神更加震惊——似李！居然似李！！
其实艾丽娅、玄袍暴君、金叉烧、高天原高层、卡其色狂放、玉辞心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是很混乱的。
乱到了如果不是开上帝视角，大多都会各论各的地步——金叉烧的白钢国际和海獭物流，其实都有高天原成员的参与，妖刀姬甚至在某些兼职的时候需要叫金叉烧一声老板。
可金叉烧对于暗世界的存在，大抵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暗世界是什么？就是和九局干架的那些对吧？
哦哦哦，懂了懂了——反正大家是敌人就完了，那就打架呗！
什么都没懂的金叉烧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商业话事大佬，实际上却只是出钱出力的工具人。
白钢国际走的是明面安保的路子，还能让她插手管理一下，但是海獭物流这种专精暗世界的公司，则完全就是听命于时任指挥官的命令——比如说某个到处乱窜孑然一身的玄袍暴君，挖了坑就跑，到处刨地，把坑挖得四通八达都快连成地铁线了。
而且还理所当然地使唤人，成天就让他们干这干哪。
指挥着他们封锁街区啦、抓捕嫌疑犯人啦、甚至是偶尔还会和真实之门的人互相站街对峙，隔着红绿灯在斑马线的两头摆pose。
金叉烧用着高天原的人，心安理得地使唤着妖刀姬这种高天原的a级执行官，可是却连大日女尊都没见过，这谁敢信？
可是隔着一个玄袍暴君，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合作还真就做成了，大家一起收账一起分账，黑白两道的都顺风顺水，十分开心。
有人传言，那个玄袍暴君有好几千个亿的身价，比使唤暗世界组织的金主爸爸还有钱！
但是和金叉烧不一样，金夫人看着大日女尊，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合作，反倒是她那段被自己师傅掩盖起来的，叛出环溪观的历史污点。
这可不是简单的割裂关系那么和谐，当初神仙姐姐没有清理门户将她一剑砍成两半，就已经是钻了她自己当观主的空子。
高天原领袖什么的身份，在环溪观这帮大宇宙意志加持下的弄潮儿面前，就算不是没牌面的阿猫阿狗，但也就那样了。
总不至于说还夸一句干得真好真棒棒吧？
金夫人犹豫了半晌，一方面相信对方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么一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只是看着她身后站着的白梨，金夫人又觉得九局总不至于找这么已经成了敌人的长辈来洗涮自己……
大概不至于？或许她真是有什么变故，而不是主动当了二五仔，现在还回来想要刷存在？
要是九局真开这种玩笑帮对方背书，金夫人那可真是要抄刀子和白梨血拼的，辱没先人的玩笑这和挖环溪观祖坟没啥区别。
这仨欧巴桑自己吃点啥亏都能认了，可但凡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总是顽固得像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
艰难地回忆着自己印象里面看到的老照片，金夫人隐约是记得那张压箱底的老照片里面，四师叔确实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对方还就是这个模样没变。
话说这年头怎么这么多长不大的？
别的不提，自己师妹那边就俩了，这是什么扎堆儿变异？
胡思乱想的金夫人最后叹了口气，低下头轻声道：“四……师叔。”
“？！”
大日女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眼神都陡然之间亮了起来。
说着金夫人后退了半步，低下头很是正式地作揖行礼：“陆无垢，拜见四师叔。”
金叉烧愣了一下，赶忙跟在自己亲妈后面跟着行礼：“金后，拜见四师叔祖。”
得亏她是北地出生，国语的平舌音和翘舌音绕得过来。
换成南方人说一声‘四师叔祖’怕不是要了老命，舌头都得当场打结……
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她不懂，也不敢问，只是人既然还在，自己当小辈的多少表示一下尊敬也是应有之意。
大日女尊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不动声色地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点见面礼，你们先收着。”
说着她从自己的道袍衣袖里面掏摸了一下，掏出两块勾玉，塞到金夫人和金叉烧的手里。
妖刀姬在她身后看得直了眼——这么大方的嘛？！
高天原领袖大日女尊送出去的勾玉，在本子地界儿直接就代表着类似暗世界护身符一样的含义，实打实的物理开光。
再怎么剧烈的暗世界争斗倾轧，只要高天原的人还在，就会护着拥有勾玉的存在安全。
某种意义来说，这和共和国的《国家安全保护人员名录》是一个意思的存在，堪称免死金牌，金叉烧要是贪财，把这个拿过去本子那边卖掉，多了不敢说几百万美金绝对是轻轻松松的。
只是无论金夫人还是金叉烧，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只认为这是长辈给的礼物，就这么随手收了下来。
于是妖刀姬就开始摸着下巴盘算，待会儿要不要去忽悠一下自己的便宜老板金叉烧小姐。
二叶妖刀姬抬头看了看自己眼神逐渐危险的女儿，眼神也变得逐渐为先。
她开始盘算，待会儿要不要在自己女儿行差踏错之前，先把女儿弄出点什么差错来，以免她搞事情……
金夫人沉默了片刻，有些尴尬地想着怎么和自己这个四师叔交流一下。
大日女尊却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不用管我，我来这边，是……是受人之托。”
白梨对上金夫人那疑惑的眼神，点了点头，明白该自己出场解说了。
于是她将金夫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叽里咕噜，这样那样，吧啦吧啦了好一阵，这才让后者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金夫人于是就摸着下巴：“合着我那个师叔祖，本身本事还挺大的？”
玄袍暴君出门，觉得家里没个看家的不安全，所以把隔壁高天原的领袖叫过来当保姆。
没工资，路费自理，食宿自己解决，而且还得尽心竭力。
“你的师叔祖你不知道，你问我？”白梨摊开手：“我能说什么？我小叮当无话可说！”
“只是请了几个朋友来，你至于这么大反应么？”金夫人觉得这无非就是摇人这种传统技能，合情合理嘛。
虽然摇出来的人有点吓人……
“几个朋友？哦，那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拉几个朋友过来？”
她真是有点遭不住环溪观这帮家伙——你说要是小猫两三只吧，那也就罢了，毕竟人少有人少的好。
起码有什么事情的话，强硬一点也能够压得住。
可是人家随便拉一个当初叛出环溪观的长辈，就直接是高天原的领袖……
你们环溪观还有什么藏着的人吗？能不能亮出来给我看看？
隔壁真实之门是不是也有你们的人？你们在欧罗巴地区还有分观没？
那个开始闹腾的迦紫域红龙女王是不是也被你们师傅揍过，还揍出感情来了可以反水到我们这边？
这就很伤，真是天下无人不通陆呗？
金夫人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白梨的肩膀，露出一个安慰的神情。
白梨狐疑地看着她：“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没，我就是想说，你真是有先见之明，不愧是九局干部，厉害，佩服。”
“……你拉人来了？”
“咳……几个朋友，一点点。”
“你拉人来了！你又拉人过来——”白梨要疯了，这特么国外来的家伙都应付不过来，国内居然还有到处乱跑的：“谁？多少！你给我说清楚！”
“也没多少。”金夫人挠了挠脸：“就叫了一些兄弟，习惯了，习惯了……”
“你跟我说实话！一些、几个、到底是多少！”
“那个……我订票的时候，订光了八节车厢——公司年会，年会，顺带旅游。”
“……我***你们环溪观****你*****！！！！！”
……
……
世界从来都是割裂的。
别人的热闹都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有人欢喜，有人尴尬，有人愤怒到狂飙东山粗口，也有人会悲伤震惊得不能自已。
艾如龙看着艾丽娅，整个人都不好了。
艾丽娅看着面前人……或者说，看不见，但是听得见。
艾丽娅听着面前的人的呼吸，感受着对方那难以言喻的困惑和震惊，只能是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的笑容：“爸爸？”
艾如龙张了张嘴，而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抬手指着艾丽娅的脸，将那稍显扭曲的脸朝向老院长那边，露出疑问的眼神来。
老院长从不远处的九局x环溪观小剧场那边收回视线，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就目前来看，艾丽娅确实是失去了正常视物的能力，也就是……失明。”
看到老院长都露出这种表情，艾如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娅。”有些发晕的艾如龙犹自不信，他喉咙滚了滚，涩声道：“你能睁开眼睛吗？”
“可以，但是——”
艾丽娅想了下，睁开了双眼。
之前的血泪已经流尽了，清洁之后的双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就算我睁开眼睛，也看不到东西。”她这么说着，语气平静。
无论是谁，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少女的眼睛有问题。
那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就像是蒙了一层毛玻璃，让她的眼睛不再灵动，甚至于显出浑浊的质感来。
卡姿兰大眼睛就此失却，只剩下这顽石一般的双眸。
在艾丽娅的瞳孔里，艾如龙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灰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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