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4-进化吧!亲妈怪! 不算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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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汉堡机场
慌乱涌上去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以一种‘老婆出来看上帝’的姿态，望着那个女人。
对方居然……居然直接从飞机上跳了下来？而且还抱着一个孩子？！
尽管飞机的机头前倾，并且因为摩擦地面的缘故导致很大一块凹陷，可整个高度依旧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而那个女人只是在紧贴着飞机的候机大楼玻璃墙面上足尖轻轻点了几下，就如同游戏里面的人物一样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简直违反了刚刚才用摩擦力救了整个飞机一命的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
甚至于人们还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的样子——她就像一团红色的流星，拖着黑色的尾焰，坠落在地上。
最前面的医护人员喉咙滚了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立刻让消防车来喷洒泡沫。”那个女人这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a320xlr客机。
这架还算得上是崭新的客机此刻呈现出的斑驳战痕，让人在近距离看着有种跨越生死的疏离感，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带橡胶烧焦和金属酸味的空气，可是这理应狼狈的庞大人类机械造物，却依旧舒展着自己身躯，虎踞于众生之上。
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转过头，轻声嘀咕道：“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对不起，女士……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消防车——现在！”陆无瑕将手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一个护士：“另外立刻准备急救。”
那是一名小小的女孩，看样子应该才一两岁，很轻，医生甚至判断对方不到十公斤重。
那个女人摸了摸孩子的脸：“缺氧导致浅昏迷，指甲和口唇紫绀，心率在之前达到了每分钟178，血压的话暂时不清楚，呼吸在45到50次之间。”
“这——”护士阿姨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抱着孩子想要往回跑，可动了动身子又下意识望向身旁的一声。
“马上给心电监测，高流量面罩吸氧，我建议是建立静脉通路给药和动脉通路测压。”那个女人这么说着，拍了拍身边医生的胳膊：“另外上面还有186名乘客，分别位于客舱位置和驾驶舱位置，基本都系着安全带，所以撞击受到的伤害不会太严重。”
“我知道了——”医生猛点头，紧盯着孩子的脸：“快！立刻送去急救中心！乙酰毛花苷0.2m静推！！地塞米松3mg静推！5%碳酸氢钠20ml静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咬了咬牙：“再加上吗啡1mg静推！”
陆无瑕没有打断他的话，对方是专业的，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的脸，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艾丽娅。
飞机上有老人，也有孩子，她就算是超人也没办法全部一下子带下来。
等到医生说完了，她才目送着急救人员推着床狂奔而去的背影，继续道：“更麻烦的问题是高空缺氧时间太长了，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我担心里面有几位已经上了年纪的乘客现在状况糟糕，所以请立刻准备呼吸兴奋剂和肾上腺素，他们分别在客舱中段和尾段的位置……有纸笔吗？”
“有！”
“这是客舱的座位图，从这个门进去。”陆无瑕回头指了指大家头上的那个舱门：“然后是这里……第三排……还有第五排的一个老人……最后那排……一个孩子……”
她说着话，在随手画出来如同棋盘一样纵横交错的纸上勾勒出严重的患者，并且说明了对方现在的情况。
医生感觉自己真是在看上帝……
“另外这上面还有七名孩子，如果需要用药一定要小心剂量的问题。”
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说明白了所有情况的陆无瑕把文件板递给他：“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
“好、好的！”这名医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呆呆地点了点头。
医生看着那个文件板，哆嗦着唇转身对着同事喊着话，抬手指着飞机的方向，调用需要的药物。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架飞机能被救援下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这个女人就在飞机上——他回头看陆无瑕的时候，后者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
目光沉静，有风吹过来，扬起对方红裙的衣摆，以及那头如瀑的黑发。
医生不说话了，他发觉自己不是在看上帝，而是在看提灯女神南丁格尔再世。
可是提灯亲妈怪心情并不怎么好——理论上飞机缺氧的时间应该超过了45分钟，即便扣除12分钟的客舱氧气面罩供应，那些可怜的乘客也依旧遭遇了至少半个小时的高空缺氧。
即便是自己后来开启了自动增压系统，降低了飞行高度……
有些沉默地垂下手腕，陆无瑕那双幽深的眸子抬起来，望向塔台的方向，神采莫名。
消防车呼啦啦地冲过来，呼啦啦地喷着泡沫，在她的背后，将整个狰狞而带着硝烟气息的庞大机械伤骸喷涂成萌萌的大号雪人。
白色真是纯洁的颜色，她回头看着这一幕，如是想着。
然后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刚才她有点想拍一张照片。
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新闻照片，就连标题她都想好了。
“你没事吧？女士？”那名医生转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看起来棒极了，但是或许我们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我没事。”陆无瑕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响声：“有纯氧吗？”
“有、有！”
“给我一瓶。”
“好的……”
“地面管制中心在什么地方？”陆无瑕视线巡梭着，寻找着那个建筑的位置。
汉堡机场的候机大楼是延绵一长排的，登机廊桥车就像是排队一样，倾斜着从这一长排的候机大厅外支伸出去，形成一个类似‘非’字的结构。
而对接的飞机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一时之间也看不清这些建筑的所在。
塔台、进近、区域管制室、民航地区管理局调度室、空中交通服务报告室还有总调——这些部门综合起来管理着天上的交通，而不是绝大多数人想象中一个塔台上面就可以调度一切飞行器。
她在找一个人……理论上对方如果为了视野的话，应该会在塔台方向。
但是她的直觉，让她下意识选择了另一个地方，她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便携氧气瓶，将面罩扣在自己脸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一架飞机缓缓移动开之后，地面管制中心出现在了陆无瑕的视线里。
“恕我冒昧，你现在应该去一趟医院，如果你需要感谢管制中心的话，我想他们不介意等你从医院里出来再说的。”医生好心地劝道，并且焦急地频频回头看着正在架设云梯的消防车。
“感谢很重要，但是还有另外的事情。”陆无瑕眯起眸子，用危险的目光望着那个方向：“或许我应该去那里找一个朋友。”
“朋友？你的朋友也在这里？”医生看着她的东方容貌，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乡：“那可真是太棒了，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爱第一时间获得朋友的安慰，我想她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和骄傲的！”
“谢谢。”陆无瑕将氧气瓶还给了他：“但我想他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
“？？？”
……
……
地面管制中心
一个工作人员微微向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顺着旁边的走廊往外走着。
有人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抬手喊道：“嘿！汉斯！”
那名工作人员回过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喔——抱歉，我叫错人了……”
喊人的那位举起双手露出一个稍显尴尬的表情：“对不起女士，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朋友有点像……你是临时调来的吗？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不了，我不喜欢喝咖啡，那玩意儿就像是滚烫的烂泥。”
“额……对不起，你是男人？”
“嗯哼，你觉得我应该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那名工作人员这么问着，明亮的眸子里带起嘲弄的神采：“或许对于男人来说，我应该是一个女人，而对于女人来说，我应该是一位先生。”
“我——”
“没什么，就这样吧。”那个雌雄莫辨的家伙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好梦。”
某种甜腻的香味萦绕在空气里，刚想要说什么的喊话男晃了晃脑袋，踉跄了两下，扶着墙壁软软地躺了下去。
他手里端着的咖啡一点一点地从纸杯的边沿涌出来，冒着热气的滚烫咖啡濡湿了他的衣服，可是他却半点都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工作人员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另外的一个方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
他摘下帽子，抖了抖自己的长发，解开自己的工作服西装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翻了翻手腕的衣袖口，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原本木讷瘦弱的工作人员变成了看起来时尚而靓丽的办公室ol御姐。
对着旁边的画框玻璃抿了抿唇，这位御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转了个方向，迈过躺在地上昏睡的那个喊话男，往不远处的走廊隔间走去。
离开之前，他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那个喊话男的头上。
“goodnight~”
而在她关上走廊隔间门之后，一个红裙黑发的女人出现在了这里，并且用凌厉的眼神扫过走廊。
空气里弥漫的甜腻香味已经消失无踪，即便是以亲妈怪的超级狗狗嗅觉，也没能闻到当初大日女尊说的那种‘让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空气里只有办公室常有的通风管道气味，闻着就像是打印机油墨混杂着地毯和劣质家具油漆的味道——这是社畜的味道。
她蹲下身，探手摸了一下喊话男的颈脖，确认对方还活着。
也对……那个人不会杀人的——或者说，他不会亲手杀人。
在欧罗巴这段时间，亲妈怪数次踩着对方的尾巴，可都让对方逃掉了。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对方有某种奇特的能力。
类似于预知，或者说能够穿透墙壁看到自己的存在，从而进行规避？
可是这些都是不现实的臆想……亲妈怪目光巡梭着周遭，思索了一下在之后，转头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空荡荡的走廊，躺着的男人，逐渐濡湿了地毯的咖啡杯，以及那顶帽子。
好一阵之后，重新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亲妈怪捏了捏眉心，转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隔间的门才被打开，那个办公室御姐脚步轻快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翻动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带着认真工作的气质。
然后她把那份文件里面的一张纸拿出来抖了抖，将其放在了昏睡的喊话男的头上，盖住了他的脸，并且一直走到走廊尽处。
亲妈怪没有回来，她安静地站着等了两分钟，回眸看着这条没人的走廊，轻笑着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阳台，仰头看，就是无尽的天空。
天上有一架飞机划过，在云幕之上带起一道淡淡的白色尾迹。
“你和你的女儿一样有趣啊……”
用共和国语轻声这么说着，御姐将手里的纸张扬手洒向天上。
那一百八十七张打印纸纷纷扬扬落下来，就像是一蓬被扬起的雪。
这些纸张上，一片空白。
唯独有着字迹的那一张，还带着打印机里新鲜出炉温热感，盖在昏睡的喊话男的脸上。
纸上的一角被他身上的咖啡渍濡湿。棕褐色的水渍，一点点向上蔓延着，触碰到了纸上的文字。
而纸上通篇只有不断重复的一句话而已——
『allworkandnoplaymakejackadullboy』
……
……
押解着地面管制中心负责人的黑西装男，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是一个女人，红裙，黑发，凤眸，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金属高温摩擦燃烧之后残留的酸味。
“把人留下。”她这么说着，低头整理着手里的枪，淡淡的声音却穿透了直升机旋即聒噪的响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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