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7-长安公主李虫娘 为为『依卡』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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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帝国，在浩荡的彻查贪腐问题的同时，展开了近乎疯狂的基建活动。
大量的类似深空观测站一样的基地被投入建设当中，那些看起来就很大号的雷达朝向天空，像是要射点什么。
这玩意儿确实可以当深空观测站使用，但是更大的作用，是作为灵能星炬，将艾丽娅的灵能汇聚到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就是现在大明女皇和新明大帝之间爆发争吵的目的地——
“我不同意！”
“哪有你不同意的份儿，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母皇，你哪怕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为我大明三十五亿子民想想啊！”
“扯淡，没有我，大家就过不了日子了怎么着？”
艾丽娅站在镜子面前，左右看着自己的新衣服，感觉还行。
她确实是四季常服不过八套，可问题是那八套常服，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最顶尖的绣娘。
皇帝可以勤俭，但是勤俭到打补丁的地步，就又有点没必要了。
这次大明女皇手里有近百万亿，几乎把整个世界流通的钱都拿了二十分之一在手里。
要是一下子花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造成通货膨胀，老百姓都有钱了，钱反而就不值钱的。
所以要搞建设，要搞福利，最重要的是要给母皇换几件新衣服……
女儿送新衣服，当妈的很开心。
但是女儿管东管西，当妈的就很不开心。
大明女皇熟练地撩起裙摆，跪在艾丽娅面前。
“母皇要是执意要去，那儿臣就长跪不起！”
“你是皇帝，我是太上皇，你管天下，我只管你——你能管得到我头上？”
“母皇！你要什么，大明都有，有什么事情是非得你亲自去冒险的呢？！”
“我什么都不要——我这么多年，卧不过一塌，食不求五味，四季常服不过八套，当不当皇帝我都不在意，你觉得我要什么？我要天下太平，你能给吗？”
“……能！”
“你不能——我也不能，我知道你难，我也难，我们母女俩，就只能勉为其难。”
艾丽娅转了个身，然后抬声唤来王大伴。
“承恩——”
“奴婢在。”
守在门口的王大伴小步进来，低着头不看大明女皇气鼓鼓跪在一边的模样。
“让尚衣奉御把腰改改，怎么这衣服穿着老是往下滑呢……”
王大伴很想说这衣服，人家尚衣奉御是设计给您的妃子穿的，您老人家穿这个给谁看啊？
不过他一低头，就还是心疼主子：“皇爷您劳累，瘦了，所以衣服不合身了。”
“我哪里有劳累？我玩得开心得很，不用当皇帝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做。”
“是是是，皇爷颐养天年……陛下，地上冷，您起来吧，要是冻坏了身子，皇爷心疼呢。”
“不起来——你也别劝，这都几次了？”
“就是啊，这都几次了，你逼宫，我退位了，你非得给我做新衣服，我也穿了，我现在还不能够去做点事情，非得困守东都苑了？信不信我一道旨意下去，让英国公带兵反了你！”
王大伴在旁边就只是慈祥的微笑——听听得了，谁当真啊。
最大的可能是皇爷带着英国公拿一方战棋，陛下和黔国公再加上五军都督府的参谋团一方，双方推演一场。
而且皇爷棋品好，输了就是输了，也不是非得赢。
只不过作为裁判的王大伴认为，他家皇爷那是有天命在的。
你看，既然有天命在，来点暴雨啊冰雹啊洪灾啊甚至是天降陨石都合理对吧？
所以自从上次十二个航母战斗群被一场陨石雨直接摧毁之后，五军都督府说什么都不和太上皇下棋了。
艾丽娅要脸，但是王公公不要啊——他是真的觉得这很合理——他甚至还说太上皇可以一人成军对抗百五十万大军。
虽然大家都不信，但是大帝修仙归来，容颜不改。
还让英国公、王公公这些老人都返老还童，似乎一人成军对抗世界，又不是完全不可能。
最后的结果就是太上皇明明是顶尖棋手，却得到了臭棋篓子一样的待遇，大家都敬而远之。
就像是现在艾丽娅对大明女皇一样，也是敬而远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大明女皇看着艾丽娅要走，膝行几步，嘤嘤嘤地唤了几声，老母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溜了。
气得不行的大明女皇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工部造大殿的时候造这么硬作甚？跪得膝盖疼！”
王大伴提着手里的拂尘给她扫：“哎呦我的祖宗诶，您就行行好，别为难皇爷啦……”
哪里有皇帝下跪的道理？
这大殿再硬，也不是您该遭的罪啊……
“你说母皇她是不是任性？好不容易回来了，颐养天年不好吗？非得去冒险！”
“皇爷她是天，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和你没话说，我去找勋贵大臣来哭宫门。”
“诶诶诶——陛下您省点心吧，没用的！”
王大伴赶紧拦着这位越来越年轻的天子，可别捣乱了。
别说你找勋贵大臣来，就算是把两京一百三十三省所有有资格的京朝官都叫来挤满整个紫禁皇城，皇爷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倒不如说大明女皇能任性，是因为她是艾丽娅亲手拉扯大的，孩子闹心也得忍着。
勋贵和文官集团要是任性——真当新明大帝朱丽娅的威名是哄孩子哄出来的？
现在大明女皇嘤嘤嘤，艾丽娅是赶紧躲开，真要是换成逼宫，锦衣卫缇骑就该出动了。
大明女皇很显然也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可是这几天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啊！
修建那些深空观测站兼作灵能星炬路标的旨意，是太上皇的中旨，走的也是内帑的钱。
人太上皇用自己的小金库修东西，中书省和内阁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只能捏着鼻子行方便。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大明女皇还能拦着怎么着？
可是据说这批灵能星炬路标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完工——毕竟是新明的基建实力——她看着就愁。
这感觉就像是什么呢？
感觉就像是妈妈在家闲不住，就信了个什么勾八公众号，信了什么旅行团宣传。
什么低价团啊，百元出国畅玩啊，开心七天乐万元奖品带回家啊，然后就头铁非得去。
你跟她苦口婆心地说也没用，什么国内好啊，去哪里玩我给你安排，要享受家里什么都有。
可就是不听，就是要去，就是要冒险，有一颗年轻的不服老的心。
嗨呀好气呀！好想要一拳打爆地球！
大明女皇咬了咬牙，又转身去找自己女儿。
“卉儿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去——我拦不住母皇，我还拦不住她？！”
“……”
……
……
“你真要去啊？”
“你不去吗？”
“我不知道……”小爱莲有点害怕：“我想回家，我是说，穿越过来的那个家。”
出来半年多了，感觉就像是读大学住校。
要说思乡之情那当然是有的，但也没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可是这次突然说要去下副本，小爱莲就很想在出远门之前回趟老家，看看妈妈了。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不要为我担心，因为我有快乐和希望的桨。
和小爱莲比起来，长公主朱嘉卉倒要沉稳得多。
在被告知自己不能带其他东西，甚至就连超能力都未必能够带走之后，她就开始了针对性的巩固学习。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次出门有你妈妈我祖母护着，咱俩只是跟在大佬身后玩耍？
“穿越这种事情，居然是可控的吗？”
小爱莲在和柚子聊天，后者正在翻阅一些本土的资料。
新的九局筹建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正在满世界搜罗破灭根源体的踪迹，目前还是锁定南太平洋地区。
闻言柚子白猫头也不抬：『不可控的话，那咱们的剧情怎么继续下去？』
“……啊？”
『穿越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魂穿，一种是身穿，你之前是身穿，大抵是触碰到了类似宇宙奇观的特殊能量源，这才导致能够这么大一个人都蹦跶过来，而现在你们要做的是类似精神投影的魂穿，就像是遥控，你可以把这一切看作是沉浸式游戏。』
“不会回不来吗？”
『会，风险永远都是有的，但是你以为老大修那么多灵能星炬是做什么的？』
那玩意儿是能量传输通道，也是道标。
从一个已知时间段的历史特异点里回溯，可比在漫无目的的时间长河里寻找锚点容易多了。
前者只需要修建这些个物理性质的灵能星炬，就像是虚空之中的灯塔。
后者则是需要在能够留下足够时光印记的智慧种本身记忆之中留存概念，所谓给岁月以文明就是这样。
在柚子白猫看来，这次无非是老大带着俩小只去进修罢了。
什么历史特异点，难得住老大？开玩笑……
柚子白猫对于艾丽娅报以极高的信赖，大抵就像是金怪鸟照着落点画靶子一样的道理。
既然都在未来创立九局，纵横星海去跨地区维护和平了，怎么可能倒在这里？
加油啊！平胸的大姐姐！
只要不在这里停下，道路就会无限延伸！
小爱莲于是稍微安定了点：“那我过去之后，还能变身吗？”
『当然不行，你的变身是基于我们的分子操控能力，腰带都不在了，怎么操控？需要载体的。』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我听说古代很可怕的……”
『人生地不熟哪里都可怕，不过往好处想，回来不过是咔嚓一刀的事情。』
“……”
一人一猫正在说话，朱小花正在努力地看穿越必备的理工科目书籍合集，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能够在东都苑用这种速度哒哒哒走路的，大概只有两个人。
大明女皇跨过门槛进来：“卉儿——”
“母皇。”
“走！跟我去觐见你皇祖母，你这样，在地上打滚，哭嚎，就说不愿意去。”
“……啊？”
“实在不行的话就上吊，跳楼——不行这都是平房——跳湖！反正你要表现出极端抗拒的心态！”
朱小花同学一脸茫然，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你该不会和你皇祖母一条心吧？”
大明女皇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如遭雷击，表现出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来。
朱小花同学木然地眨了眨眼，在新明有谁敢和皇祖母不是一条心的吗？
哦，母皇现在就是，大概是叛逆期来得迟吧……
“母皇啊，我们这次去，相当于交流学习，主要是看看乱世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不行！绝对不行！”
大明女皇左看右看，就连女儿都背叛自己了，只能病急乱投医，抓住小爱莲的手。
“妹妹！你侄女儿难堪大用，你来！我听说家中父母都是心疼幺儿，你年岁最小，你来劝她！”
小爱莲缩了缩脖子：“我也不太想去，我有点怕……”
“对对对！就是这个！”
“但是爸爸说，打完这场仗，就带我回去和妈妈团聚，所以——”
……
……
“所以这叫什么来着？插旗？”
“别说那么多了……”
亨特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抬头看了眼并不算毒辣的太阳。
“今天还有不少活儿，干完再聊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亨特这个总英探长，现在被发配来劳动改造了。
偌大的天线雷达基座在不远处反射着银灰色的金属光，他们远远地望过去，就像是在看什么现代奇观一样。
新明帝国的基建实力确实是举世无双，但是这种零散的到处都是的半大工程，反而不太能够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特性，各地都有招募地方建设工人，亦或者是把劳动改造的这些家伙也给发配过去。
周亨特的罪证还在审查，但是就目前来说，应该是在五十年监禁和十五年劳动改造之间二选一。
这是他当初主动投诚跳反，当污点证人之后的优待。
至于说被他牵连举报出来的一批家伙，尤其是参与了袭击长公主的，全都被点名数族谱了。
姬小姐给了他一些信息，大概意思就是大明女皇并不想大开杀戒，她还是很仁慈的。
一想到就算是坐牢也不是坐着休息，周亨特就很光棍地选择了劳动改造。
说不定以后遇上什么大喜事，大赦天下，自己的劳动改造刑期可以缩短一点呢？
和他搭伙的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权贵，不过现在大家都是平级了——谁还能当谁大哥不成？
对方看了看远处的雷达天线，露出惊叹的神色来。
“五天啊，这东西居然就立起来了……我们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跟这样的大明作对，甚至是造反？”
周亨特扯了扯嘴角，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自己从来都没想过造反，是你们这些家伙一厢情愿？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欧洲人，周亨特还记得父辈的时候的认知。
最好的状态，就是英国的警察，法国的厨师，德国的工人。
反过来最差的环境，就是英国的厨师，法国的工人，德国的警察。
而现在一切都是新明的，新明的警察，新明的厨师，新明的工人——每一样都是顶尖的。
他甚至在反思，是不是因为我们欧洲人实在是进化缺陷，才没能够变成更勤劳勇敢认真的大明人？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在被罚没了所有的家产之后，他成了不劳不得食的状态，没工夫偷懒。
然而在片刻的忙碌之后，伴随着建造施工方的大喇叭喊叫，很多工人都茫然地直起身，望向天线的方向。
『为什么是发动机试车——这是发动机吗？』
喇叭里面的人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打开了麦克风，说的话外面大家都听得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等到三个根服务器同时启动，就可以点火……为什么是点火？击石？』
『你问我我问谁，现在已经百分之九十七了——卡住了？』
『没有，天京方面要求点火，现在就击石！』
『不是等百分之百吗？』
『他们表示天京的根服务器一定会启动，他们的人一定会完成任务。』
『就开个雷达，整得跟什么一样……击石！！』
下一秒，伴随着这个所谓的‘雷达’的叶面翻折打开，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从雷达中间冲天而起。
片刻之后雷达调整方向，整个光柱斜向天京方向，遥远的天际似乎不同的地方都在升起同样的辉光。
周亨特，突然就明白了以前看过的一本科幻小说里面的场景——
从他住的地方，可以看到几百台发动机喷出的等离子体光柱。
想像一个巨大的宫殿，有雅典卫城上的神殿那么大，殿中有无数根顶天立地的巨柱。
每根柱子像一根巨大的日光灯管那样发出蓝白色的强光，而你，是那巨大宫殿地板上的一个细菌……
这些光柱自然没有那么恐怖夸张，但是数以万计的辉光亮起，便又有了渲染出神秘的风采。
……
……
“能够维持多久？”
“8分钟——更多的话，能量传输通道承受不住，会烧掉。”
“足够了。”
毕竟她们离开，只是灵魂离开——或者灵魂都没离开，只是精神意识。
能够横渡虚空的灵魂，那也得灵魂旅者的级别才行。
大明女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三人走上台阶，坐在那最中间的座位上。
“无论她们花费了多少时间，在我们看来，都只是过去了五分钟。”
所以八分钟的灵能星炬，完全足够引导她们回来了，大明女皇甚至可以掐着表泡杯茶，然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可话是这么说，真的做起来的时候，谁能放得下心呢？
穿着手术服一样的衣服，艾丽娅端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身后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轮廓虚影。
朱小花和小爱莲对视一眼，也跟着过去坐在两边，身上同样颤抖出类似灵魂一样的幻象。
“这是造物权柄在互相吸引……差不多了。”
霸道神仙姐姐回头摆了摆手，温柔神仙姐姐于是把最大功率的推杆直接撑到底。
在古色古香的东都苑，复古的亭台楼阁之中，却隐藏着这么一个最为先进的中枢装置，实在是科幻得有点离谱。
艾丽娅微微垂下头，眼里的光芒失却，缓慢合上眼眸。
一道磅礴的灵能光焰，裹挟着两道虚影，冲天而起，将整个东都苑乃至于整个天京都照得亮如极昼。
就这样，三个意识体，跨越了时间长河，在无数的碎片之中冲撞着，最后落入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支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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