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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郊外的夜晚。
划掉——斯大林格勒城乡结合部的三更半夜——
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的台灯只照亮了灯下的那片区域，桌上摆放着几份文件，有照片，有详细的文字资料，也有一些被涂黑的档案，封皮上是ksb的标识。
文件旁边的茶缸里，棕黑色的咖啡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看得出来没有加奶。
那个高大的身影倚靠在高背办公椅上，俯瞰着面前的人：“你确定，她是这么说的？”
“我确定。”一个光头毛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巴扬上校的女儿——我是说，如果她是巴扬上校的女儿的话，那么她就是您的外甥女没错了！”
“……”
高大的身影站起来，背后的落地玻璃窗倒映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一件没有穿在身上的风衣就这么随意地披着，将她那本身就高大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宽厚。
“少校，她的意思是……她想要见见您的面，要安排什么地方吗？”
沉默了片刻，那个高大的身影微微侧头道：“我知道了，但是转告她，我拒绝，如果她是巴扬的女儿，我为她能够好好地活着感到开心，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够帮到她的，告诉她去过自己的日子吧，如果是遇到了没办法的事情，再来找我，或许到时候我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这——”
“她为共和国人工作，或许她没有直接地受官方雇佣，但很显然，她现在的雇主和官方关系不错。”
高大的女人声音沙哑，掏出烟盒抖了抖，伸手向火柴的手指顿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把烟点燃，只是这么叼着：“这是好事，但是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之后，就是坏事了。”
“为、为什么？”
“因为她只是个中间人，而不是能够决策的指挥官。”
高大女人冷哼了一声：“这是一场交易，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的那些部下，我都不能掺杂个人感情——而且共和国人喜欢翻旧账……不，倒不如说任何一个指挥官都喜欢这样，推卸责任也好，找替罪羊来降低失误也好，你什么时候见过决策正确的时候，功劳会交给一个中间的联络员的？”
“……”
“可如果失败了，那么这个联络员就是两头不讨好的存在，我很高兴我那个姐姐还有女儿活着，什么时候等我退出了，或者快要死了，我或许才会考虑见见她，在这之前，就让已经独立的狼崽子自己去跟着自己的狼群捕猎吧。”
冷酷，淡漠，不近人情。
这个被称作‘巴拉莱卡大妈’的高大女人就连嘴里说着我很高兴之类的话，表情也是平静甚至是冰冷的。
负责当说客的光头毛子不说话了，他低着头：“是，我会回去……转告她的。”
“……不用了。”高大女人指尖动了动，将手里拿着的烟放到唇边：“有人会代劳的——客人准备听到什么时候？”
“我就说你没藏好！被发现了吧！”
“不是吧……明明是大小姐你之前动了！”
“我有吗？”
“有，你之前还吃棒棒糖来着。”
“噫！你好污啊——”
两个声音窸窸窣窣地在房间的黑暗角落里响起来，光头毛子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惊疑不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暗，那感觉就像是黑暗之中有孤狼在窥伺着自己一样，让人浑身发毛。
直到「啪嗒——」的开关响声响起，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
吃着棒棒糖的少女砸着嘴：“呐，我就说了，当个好人要阳光，你看看，这房间不开灯搞得跟反派聚会一样，特别容易藏人！”
另外一边的卡其色御姐仰头看着天花板，并不说话，只是表情特别无奈。
高大女人转过身来看着她们，好几秒钟之后才拉开椅子坐下，探手拿过桌上的火柴：“两位客人，怎么称呼？”
她之前拿火柴的时候就发现有人了——或者说拿火柴的这个动作都算是试探。
如果对方没什么反应，她拿的不会是火柴，而是放在抽屉里的枪。
但是她探手的时候，磅礴的杀意就像是西伯利亚寒风呼啸着卷过冻土一样绽开。
她甚至感觉回到了当初那个赤手空拳面对一头从冬眠之中被饿醒的棕熊的夜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终结在这里，意识都为之中断了刹那。
幸好仅仅只是刹那，对方既然没有动手，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谈谈。
点燃了唇间的香烟，这个所谓的大妈——或者说气质极佳甚至看起来还在保质期内的大龄熟女毛妹，抬起头和两个女人对视，一时之间互相之间都看见了对方的真容。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脸上会有特别明显的伤疤呢。”叼着棒棒糖的少女有点失望。
虽然其他的都对得上号，内里的暗红色女式西服，外面罩着的空降军的大衣，金色的卷发扎起一个高马尾，就连那身材和冷酷的表情都和艾丽娅印象里的那个角色如出一辙。
该说命运女神的癖好如此明显吗？居然在蓝星整了个这种npc！
这种千禧年前后的番剧角色在现在可没几个二刺猿熟悉啊，老老实实弄点废萌老婆她不香吗？
棒棒糖少女揉了揉鼻子：“我猜你抽屉里的枪是一把捷斯奇金全自动手枪！”
她倒是很想猜猜对方的枪里没有子弹的，可惜的是她到底比不过燕双鹰宇宙的主角，没有那种言出法随的能力，而且毛子这边也不用现大洋。
巴拉莱卡大妈下意识视线下移，瞥了眼自己的抽屉。
吐出一个烟圈的她探手将那把手枪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确实是一把捷斯奇金。
“看吧！我猜得没错吧！”棒棒糖少女一拍身边卡其色御姐的大腿：“我就说了会是这个！”
毛子就好这口——这玩意儿算是手枪界的奇葩名枪，一方面没有m1911或者沙漠之鹰这种因为影视作品和游戏而出名的枪械那么广为人知，一方面却又因为其实用性而被各国的大佬广泛喜爱。
无论是普大帝还是当初的切格瓦拉，都用过这款全自动冲锋手枪，直到现在依旧配发给毛子的飞行员。
“这是实战派啊兄逮！”棒棒糖少女探手到卡其色御姐的胸前摸索了一阵，掏出她那把无限竞技1911：“你这种就8太行了，一看就是小布尔乔亚的软弱风格！”
卡其色御姐叹了口气：“精度高嘛，威力和精度就像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说什么？你是没见过棕熊强迫鲑鱼排卵还是没见过大威力的高精度小帮手？”棒棒糖少女掏出自己的小帮手：“我现在就给你两枪试试看？”
瞧着她们在面前旁若无人地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是一向表情管理严格的巴拉莱卡大妈都有点皱眉了。
她抖了抖烟灰：“两位客人，讨论枪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说，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哦，差点忘了。”棒棒糖少女指着光头毛子：“他叫夏雨！”
而后指着卡其色御姐：“这个叫夏雪。”
最后指着自己：“我叫下冰雹！”
“……”巴拉莱卡大妈掏了掏耳朵：“你用的……翻译软件？”
“对，怎么了？”
“或许翻译上有点问题，我不是很理解你们的名字，可以的话给我个代号吧。”
实际上不是翻译有问题，艾丽娅说的话都是同声传译的，女娲的翻译可靠性绝对有保障。
而且看过毛子版本外语片的人，都对他们那粗暴的配音有印象——毛子的引进影视作品都是不去掉原本音轨的，甚至连字幕都懒得给，就是简单粗暴地在原本的角色说完台词之后，再用俄语给你配一遍，所有国外观众一般听着都是一脸懵逼，那种奇妙的观影体验翻遍蓝星其他国家都找不出第二家来。
南棒虽然字幕日常霸屏，可好歹人家贴心地把音轨给替换了，勉强也算能看，可毛子有时候简单粗暴地就连换个女声优都懒得整，经常出现一个人翻译配完所有角色的情况。
原本千娇百媚的女角色开口说了一段台词，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画外音就冒出来一个棒读的雄浑男声给整一段弹舌音的俄语，那种感觉想想都酸爽……
所以巴拉莱卡大妈之所以表现出疑惑的姿态，并不是因为什么翻译不翻译的问题，而是单纯地认为对面的棒棒糖少女脑子有问题——现在西方的那些家伙不都喜欢这套么，疯疯癫癫的，觉得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可以自由地面对人生，很炫很酷。
她当然不知道快乐风女只是单纯的快乐，好在卡其色御姐还算正常，她把自己的枪拿回来重新塞回胸前：“你可以叫我玉辞心，叫她……你现在是什么名字？”
“小马姐！”少女咧嘴一笑：“当然也可以叫我张维馨。”
玩cos嘛，谁不会？
现在的她一身白衬衫黑西装外加白色长款围巾，摆明了就是要玩发哥那套，说话间把墨镜掏出来戴上，妥妥的就是蓝星的小马哥同位体。
巴拉莱卡大妈眼角轻轻跳了下，她发现相比起看起来沉稳的卡其色御姐，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少女才是最难对付的那种——那乍一看荒诞不羁甚至有点神经质的举动，却能够在后续完美契合新的身份和气质。
如果说之前对方还像个少女，那么戴上墨镜之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厮混在灰色地带多年的老手。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货真价实的神经病外加人格分裂。
另一种就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切换新的身份，不过是找回人生过往里的某一环。
巴拉莱卡大妈放下手里的烟，拉开抽屉，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她整个人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应对对方的发难，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前的两个人却似乎并不在意，这让她指尖的动作自然地从某个按钮上略过，伸向了后面的盒子。
“抽雪茄吗？”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正宗的古巴哈瓦那雪茄，走私货，比市面上那些卖出来的假货好多了。”
“不了，吸烟有害健康。”小马姐扎起自己的头发，也是一个高马尾，她按着那个光头毛子的肩膀：“让一让，兄弟，如果可以的话去让厨房做点甜菜汤——当然你要是想找人把这里包围起来也没关系。”
光头毛子把探询的眼神投向巴拉莱卡大妈，后者摇了摇头：“出去吧，不用叫谁过来，这是客人……另外去准备点甜菜汤。”
实际上毛子并不怎么吃甜菜汤，而是红菜汤，这是小马姐自己记错了。
但这无伤大雅，卡其色御姐也拉过椅子坐下：“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要和你谈谈合作的。”
“用这种闯进来的方式吗？”
“用什么方式重要吗？”小马姐把脚翘起来搭在茶几上，自问自答道：“很显然这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合作本身，巴拉莱卡大姐头，我想和你谈一笔好几亿的生意。”
倘若她是个男的，这话说出来大抵会被认为是x骚扰。
巴拉莱卡大姐头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出人意料的是她的手指上居然还涂着淡紫色的指甲油，就连中指也有，没想到这么一把年纪的筋肉姐贵爱歌的姑姑，居然还这么爱美。
难道她那是那种辈分很高，但年龄不大，只是筋肉姐贵爱歌姐姐年龄段的姑姑？
“好几个亿的生意，我不觉得我们能够吃下来。”她打开雪茄盒子自己掏出一根，熟练地剪掉雪茄头：“如果你们是想要做那种大生意，直接找ksb会方便很多。”
“哇，你这话太黑暗了……”
干坏事直接找克格勃，这画风为何如此米利坚？
“和真实之门的东欧分部有关。”卡其色御姐沉声道：“你们没少和他们发生冲突吧？”
巴拉莱卡大姐头闻言抬起眸子，语气里有那么几分诧异：“你们想动它？”
“对，我和他们有仇。”小马姐一口咬碎嘴里的棒棒糖：“他们可能抢了我们家里的一个祖传的物件，我得把那东西找出来带回去。”
“很珍贵？”
“呵，珍贵不珍贵也就那么一回事，但终归是要找找看。”
“如果找到了呢？”
“那就是他们私藏了，得打死。”
“……找不到呢？”
“那就是他们私藏得很好。”小马姐摊了摊手：“问出来再打死。”
横竖都是个死，真实之门东欧分部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巴拉莱卡大姐头点了点头，低头烧雪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要说她和真实之门东欧分部没什么仇怨，那铁定是假的，灰色地带和暗世界的分界线并不明朗，大家都在这些深渊泥潭里打滚，少不了撞在一起，区别只在于谁强谁弱而已。
毕竟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混饭吃，大家总不可能你谦我让，要是真有那种排排坐吃果果看谁体量大谁就多吃几口的温和，也就不叫违法犯罪了——那得是模范市民。
如果把斯大林格勒旅馆比作新兴的什么东兴洪兴，那么真实之门东欧分部就是历史悠久的黑手党，无论体量还是底蕴确实都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甚至对方在高层也有人脉，并且还和那些大寡头合作密切，帮对方办事干脏活，换取那些家伙的支持。
可新兴的组织想要吃下更多的蛋糕，总是免不了和原有的霸主产生冲突，无论哪个领域都是这样，卡其色御姐的提议或许听起来并不怎么现实，却代表着一个绝对要面对的未来。
巴拉莱卡大姐头吸气的时候，雪茄头亮起耀眼的红光，这一口过肺下去普通人估计直接就得头晕，可她却只是风轻云淡地呼出些许烟气：“你们为共和国人工作？”
“不，我们并不会出面。”卡其色御姐摇了摇头：“我们可以给你钱和情报，必要时候甚至可以提供类似之前那种潜入水准的帮助，但更多的……没有。”
她们两姐妹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出来，除却一点威胁的意味之外，也是筹码。
展示实力，并且用这种肉眼可见的实力来打动对方——康！多优秀的潜入技巧！
要是需要的话我们直接就可以帮你把对手给做掉哦！
实际上如果没有毛子官方的钳制，某个快乐风女早就直接奔着乌拉尔山脉的军事基地去了。
什么叫人形核弹？什么叫自然进化者？
她恨不得来个战术后仰，让东欧分部见识一下康师傅式无双潜入刺客信条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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